宣聖講義
此豐卦全體象辭。申釋彖辭之義。明人道也。彖以豐之大用在時。時 豐則豐。時嗇則嗇。天地尚與時消息。則渺小如人者。虛飄如鬼神者。能不隨時以行哉。人在天地間。自順天地之數而遷移。鬼神在靈界。 上屬于天。下屬于地。中屬諸人。皆有靈而無形。有名而無跡。則其感 應天地之變。隨和時勢之移。更較人與物為捷為敏。此天地之靈。自 鬼神見之。天地之變。亦自鬼神徵之。雖虛而難察。飄而莫定。其氣之與數相應。其德之與理相通。實為兩間之至者。豐以時為消息。則鬼 神先時而知。人雖不及鬼神之靈。而形顯跡著。所感召者。易見易聞。 所影響者。無方無位。則如四時之序。九洲之士。莫不身歷而親履之。 耳聽而目存之。其常其變。何暫何久。皆不得違于天時。戾于氣數。則 豐之有嗇。大之有弱。何非時為之哉。何可更易其數哉。故宜日中者。豐之時。而日中則昃。亦豐之時。明其時。自明其用矣。皆由卦德言。豐 兩陽亙于中爻。如日中天。是合震離而一之也。若分其上下。而求其 所合之情言。則上為震。雷也。下為離。非火非日。而為電也。因雷電可 同時顯其用。而雷與日則不可也。雷電可相資大其威。而雷與日則不得也。以雷行于雲。雲反足蔽日之明。日昭其炎威。而雷不能發聲 于青天之際。此兩者之象。必取雷與電。而不及曰與噬嗑同。噬嗑亦 以雷電同稱。彖辭則曰動而明。因震在下。離在上。已如天雨雷鳴于 空。電閃于遠。聲行緩。則近者能聞。光行速。則遠者亦見。電之與雷。雖 為二名。實出一氣。聲謂之雷。光謂之電。有其一。必有其二。見光而未聞雷者。其地遠耳。故雷電之合。乃陽氣之行于陰中。初非如水與火 之異也。而震木也。離火也。木火同德。如燒薪燎草。皆相需成用。無木 即無火。是與雷電一氣相生者。有類似。視其所在以辨之。或曰木火。 或曰雷電。推之或雷與火。木與日。亦原可通。惟在噬嗑與豐。則以稱雷電。較孚于象耳。雷電皆至者。以聲光並顯。耳目咸知。是指近者言。 若噬嗑無皆至二字。是不必限于近者。以震近而離遠耳。豐則離內 震外。光近而聲遠。今既聞其聲。自早見其光。卦兩陽在陰中。而當中 爻。聲光發于天之中。如日中天。則耳能聞。目能見。非遠地也。雷電皆 至。可見天威咫尺。天顯威于雷電。人致威于刑罰。故人道師豐。而以折獄致刑。亦昭其威。使民有畏也。書曰天明畏。自我民明威。畏威懷 德。為政之功用。賞與罰之謂也。而罰必重于賞。為勸善懲惡。以刑惟 嚴。刑之不乖。治乃自固。人民所以生存安樂者。賴明刑以遏其慾心。 此中古之治。不廢刑律。且必尊嚴。刑雖必重。而行之以慎。不故出故入。則刑得其效。此帝堯之聖。不能廢皋陶之官。而明慎之言。載刊于 唐虞之史也。在噬嗑卦。亦曰利用獄。君子以明罰勅法。與豐之義大 同。皆本天之明威。而成民之明威也。蓋噬嗑為得食之象。有食必有 爭。有爭必有訟。此獄之利用。罰法之必明也。豐則以豐大之象。如豐 年當有之時。物豐易啟爭。厚藏易致盜。財多易相奪。大利易為惡。此因時制宜。亦必先折獄致刑。如天之雷電昭其威也。折獄者聽訟之 事。與訟卦有關。致刑者罰罪之事。與噬嗑相應。而皆本于大學格致 之道。為欲民物之安。必先得其情。欲財用之豐。必先正其序。欲功業 之大。必先有其賞罰。古今不易者也豐以豐有而大成為志。則折獄致刑。勢在必先。而噬嗑雖明罰勅法。尚未實用。豐則旨在執行。以噬 嗑近于細行。而豐則關于大事。噬嗑擬于初發。而豐則近于將成。故 噬嗑明之勅之。不過示其有法。而豐則折之致之。是已見諸實施。此 一始一終。一細一大。有不同也。由豐之盛。若夏之時。而夏後有秋。秋 收為豐年之時。故刑人者必于秋。順天時肅殺之令也。以天之威繼其恩。則人之刑繼其養。其道一也。雷電為威。雨澤為恩。恩威同著。天 之道也。豐于物以足其養。明于刑以昭其罰。養罰並尊。人之道也。讀 者勿泥其辭可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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